“ 有钱没钱,回家过年”,不管在外多远、多忙碌、多么天寒地冻,春节大团圆的时刻,辛劳了一年的人们总是排除万难回家过年,享受着亲人团聚的天人之乐!
与此同时,平常陪床的老伴或者儿女也会回家过年,医院急诊里总是会剩下这么一群特殊的“留守”老人,孤独留在医院里要医生护士去照料他们,小心翼翼看护的不仅仅是他们的疾病和生活,还有那份独自过年的特殊心理。患者徐某某便是其中一员,因为老慢支反反复复地在急诊科进进出出,加上寒冷季节里呼吸科床位的长期爆满,他便一直滞留在急诊科常驻,时间久后便熟识了,我们都叫他老徐。最近一次是因为
肺性脑病命悬一线来院抢救,过年前把他从阎王爷手中抢回来,一开始他很感激我们,也很配合我们医护人员给他的后续治疗。但不知从哪里无意中得知,陪床的老伴要到上海市区的儿子家过年,他便一天天变得闷闷不乐、寡言少语起来,随着除夕临近的脚步,老徐的脾气也变得越发的古怪,医生查房和护士跟他打招呼或者做治疗的时候,他便会毫无征兆地破口大骂起来,每逢这个时候,他老伴就会说:“大家不要介意,老糊涂了,老小孩!”。我们都会抱之一笑。
随着《上海市烟花爆竹安全管理条例》下发,今年的春节在沉默中到来,没有烟花也没有鞭炮,取而代之的是急诊室此起彼伏的各种监护机器的报警声,而老徐也在春节中彻底地静默了。护士巡回病房时发现呼之不应,立刻通知医生,值班的下级医生以为他肺性脑病又发作了,赶紧上了呼吸机,也马上通知了我,我到床边检查病人,掰开他眼睛检查瞳孔的时候,发现他使劲不让我分开,深邃的瞳孔故意不看我的手电光,我就笑着对老徐说:“老徐,我知道你是醒着的。是不是因为你老伴去了你儿子家过年,没人陪你感到不高兴了,不要生气,你老伴已经常年陪护很辛苦了,你就让她过年的时候稍微休息一下吧,我们医生护士陪你过一个特殊的年”。此时,他的眼睑还是闭合的,也不做任何动作,但过了几分钟后,老徐也“神奇般”地醒了过来。此后我们医护人员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,什么都不知道,继续尽心尽力地照顾着老徐,老徐也不再在医生查房和护士做治疗的时候骂人。
2月5日大年初九,老徐的儿子和老伴过完年从市区来接他出院,从邻床的家属那里知晓过年间发生的一切,特意跑到护士站来一股子劲地跟我们道歉并感谢,离院的时候热情地跟我们每个人高声地道别:“再见,再见”。我们都笑着挥挥手说:“不用,不用,好好照顾好身体,不要再在医院里面相见!”。病房里爆发出了会意的笑声,瞬间感觉春天来临了,暖得心上的桃花都绽开了…… (急危重病中心 宋卫平)